凌晨三点,耳机里还回荡着M416的枪声,我盯着灰白的结算界面,心里那股子不爽快要爆炸。就在我几乎要ALT+F4的时候,屏幕右下角弹出一行小字——“想翻盘吗?绝地求生端游辅助扣扣群,上车不迷路”。我愣了半秒,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,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说新世界,其实也就是个破群,头像清一色卡通妹子,群公告写着“低调使用,快乐吃鸡”。我潜水了两天,发现里头的人说话都带着江湖气:有人晒八倍镜压枪稳得像开挂,有人抱怨昨晚落地成盒是因为“对面也开了”。我憋不住问了一句:“真有这么神?”立马有人甩来一段视频,红点AK五十米扫车,子弹像长了眼,我当场服了,反手就是一个加群申请。
进群第一件事是改马甲,管理员说格式要统一,前面加“ZUI-”,后面随便整。我琢磨半天,敲下“ZUI-老六”,结果被人笑:“兄弟,老六太多了,换个!”最后我成了“ZUI-伏地魔007”,听着就带劲。接着就是下载文件,群里文件列表长得离谱,从“透视稳定版”到“雷达怀旧版”,每个都有使用说明,图文并茂,连我这种电脑小白都能看懂。
第一次开辅助,心跳得比决赛圈还快。按步骤关杀毒、开驱动、进游戏,人物一落地,周围房子里的敌人头上就飘着红框,像菜市场挂的价签。我咽了口唾沫,端起UMP45冲进去,三枪一个,爽得头皮发麻。打完那局,我截图发群,立刻被刷屏:“新人牛啊!”“下次组队!”我突然有种找到组织的错觉,仿佛这破群才是我真正的战队。
可好景不长,第三天晚上,我账号被封了十年。群里瞬间炸锅,有人骂娘,有人淡定发“解机器码”教程。我看着屏幕上的红色提示,心里拔凉,像被人当头浇了盆冰水。管理员私聊我:“别急,咱有售后。”甩来一个链接,14块一次,十分钟搞定。我犹豫了三秒,还是扫码付了钱,毕竟瘾头上来了,谁还管明天。
解封后我学乖了,只开透视不开自瞄,雷达也调半透明,生怕再被系统逮到。群里天天有人发新功能测试视频,什么“漏哪打哪”“穿墙追踪”,看得我眼花缭乱。有人艾特我:“兄弟,今晚组排,缺个架枪的。”我回了个“1”,顺手把游戏更新到最新版本,生怕版本不对进不去。
日子久了,我发现群里不止有外挂,还有故事。有个哥们叫“ZUI-孤狼”,山东人,说话一股大葱味,他说他老婆怀孕七个月,自己白天跑滴滴,晚上靠辅助接单代练,一单五十,能挣包烟钱。还有个妹子,ID“ZUI-小软猫”,声音甜得发腻,其实是个程序员,自己写脚本卖,月入过万。我们每晚十一点准时开黑,边吃鸡边吹牛,像一群深夜游荡的幽灵。
有天小软猫突然退群,一句话没留。孤狼说她是被同行举报,号全封了,连带着脚本源码也被扒。群里安静了半分钟,接着有人发“江湖路远,各自珍重”。我看着那条消息,心里莫名发酸,仿佛失去了某个并肩作战的队友。那晚我没开游戏,躺在床上刷手机,鬼使神差又点开那个熟悉的群头像。
后来群里来了新人,ID“ZUI-萌新别打我”,一上来就问:“大佬们,绝地求生端游辅助扣扣群真的稳吗?”我笑了,打下三个字:“稳如狗。”下一秒,孤狼发了个红包,备注“欢迎新人”,群里又是一片“老板大气”。我突然明白,我们沉迷的从来不是外挂,而是这种深夜有人陪的错觉。
上个月,腾讯大规模封号,群里哀嚎遍野。管理员紧急更新防封教程,从修改MAC地址到虚拟机双开,折腾到凌晨四点。我顶着黑眼圈看完,默默关掉电脑。第二天醒来,发现群名改成了“ZUI-苟住别浪”,头像换成了一只抱头蹲防的熊猫。我噗嗤笑出声,这群人,连跑路都这么有仪式感。
现在我还是会点开那个群,虽然发言越来越少。偶尔有人甩出一张战绩图,九杀吃鸡,下面一排“666”。我看着那些熟悉的ID,想起我们一起跳过的P城、爬过的草地、骂过的LYB,突然觉得,游戏里的外挂会过期,但群里的热闹不会。就像孤狼说的:“兄弟,哪天不玩了,绝地求生端游辅助扣扣群还在,咱们就还是队友。”
窗外的天快亮了,我合上笔记本,听见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。孤狼大概又在冲奶粉,小软猫或许换了新马甲,在某个角落继续写她的代码。而我,明天还要上班,今晚的鸡就吃到这里。关机前,我最后看了眼群公告,那行小字依旧闪着蓝光——“低调使用,快乐吃鸡”,像一句暗号,又像一句祝福。
也许有一天,外挂会被彻底封杀,群会解散,ID会灰掉。但此刻,在这个蓝色小图标里,我们仍是那群半夜不睡觉、只想赢一把的傻子。游戏会结束,故事不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