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十一点半,我蹲在网吧最角落那台机子前,烟灰缸里挤着四个还没掐灭的烟头,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像给死人上妆。耳机里传来队友在YY里嘶吼:“快拉我!快拉我!”我却把麦关了,盯着桌面上那个刚解压出来的绝地求生dt辅助最新版本,像在看一只刚从潘多拉盒子里爬出来的黑猫。鼠标移过去,手心全是汗,冰得像在摸一块铁。
你问我怕不怕封号?废话,当然怕。可我更怕那种刚跳伞就被一梭子M762从三百米外掀掉头盔的屈辱。人嘛,总在“被虐”和“开挂”之间犹豫,犹豫久了,就只剩下“干”这一个字。我双击图标,弹出的启动器界面简单粗暴,白底黑字,一句废话都没有:“是否注入?”我点“是”,屏幕闪了一下,像老式电视机被踹了一脚。
第一局落地Pecado,拳击馆里脚步乱成粥。以前我听见脚步声就慌,现在开了透视,墙体变成半透明,敌人像移动的红色火柴人,隔着两层楼都能看清他手里是DP还是S12K。我抄起Vector冲进去,枪线压得比职业哥还稳,子弹像装了导航,三秒放倒一队。耳机里队友开始喊:“卧槽兄弟你今天吃药了?”我没吭声,只觉得嗓子发干,像刚吞下一块烧红的炭。
其实外挂圈也有自己的江湖。贴吧里那些卖挂的,头像清一色二次元妹子,签名却写着“诚信第一,封号包赔”。他们管透视叫“火眼”,管自瞄叫“锁头”,管无后座叫“稳如老狗”。每个词都得加密,不然帖子活不过十分钟。我混进去潜水半年,学会用“DT”代替“外挂”,用“喝茶”代替“封号”。最疯的时候,群里有人晒战绩图,24场吃鸡23,唯一没吃的那局是因为决赛圈掉线。下面一溜回复:“大佬稳!”“求带!”我看着那张图,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,像吃多了廉价炸鸡。
后台进程里,那个exe文件正安静地啃着CPU,占用了12%的算力。我打开任务管理器,想结束它,手指悬在鼠标上抖得像帕金森。这时微信响了,是前女友:“听说你最近玩PUBG挺厉害?”我盯着那行字,想起半年前她因为我打游戏太晚跟我吵架,摔门而出。现在她居然主动问,语气里带着点撒娇。我回了句:“还行。”然后把手机扣在桌上,屏幕朝下。
凌晨三点半,网吧空调坏了,热风呼呼往脸上吹。我打到第十局,开始觉得没意思。透视让地图变成幼儿园简笔画,敌人藏哪都一目了然;自瞄把压枪变成流水线作业,杀人像割草。我退出游戏,打开Steam看库存,PUBG旁边的小时数停在1427。突然想起刚买游戏那天,我为了练压枪在训练场泡了五小时,手酸得拿不住筷子,却笑得像个傻子。
烟抽完了,我去前台买槟榔,收银小妹打着哈欠扫条码,眼睛扫到我屏幕上的外挂界面,愣了两秒。我故作镇定地笑了笑,她没说话,把槟榔扔在柜台上。回座位的路上,我听见隔壁机子的小学生对着麦喊:“我妈睡了,现在可以开挂了!”声音脆生生的,像没熟的苹果。
坐回椅子,我Alt+F4关掉外挂,重启电脑。系统重新加载时,黑屏里映出我的脸,眼袋青得发紫。开机后我裸连进游戏,跳了野区的小电站,落地一把汤姆逊,没头没甲。听见脚步声时我本能地想按F1开透视,手指却停在半空。那人从围墙翻进来,我抬枪扫射,一梭子45发只中三枪,被对方用平底锅拍倒。血条清零的瞬间,我反而笑了,笑得眼泪都出来。
屏幕变成黑白,队友在语音里骂娘。我摘下耳机,去厕所洗了把脸。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像个逃犯。回座位时路过那台小学生机子,他正用绝地求生dt辅助最新版本在决赛圈1v4,脸上泛着亢奋的红。我拍了拍他肩膀:“兄弟,别太当真。”他转过脸,眼神里全是“你谁啊”。
走出网吧,天已经蒙蒙亮。早点摊的油锅滋啦作响,豆浆的香味混着汽油味往鼻子里钻。我摸了摸口袋,还剩七块五,买了根油条边走边啃。手机震了一下,Steam客服发来邮件:“您的账号因异常数据已被封禁30天。”我咬了一口油条,面皮烫得舌尖发麻,突然觉得这结局也挺好。
配图在这里:
后来我把那台破二手电脑卖了八百块,请了三天假去山里钓鱼。溪水清得能看见石缝里的鱼鳍,甩杆时突然想起游戏里那个总也跳不上去的山坡,笑出了声。回城那天,我下载了PUBG Lite,建了小号,ID叫“手抖老兵”。第一局落地成盒,第二局苟进前十,第三局天命圈刷在脸上,用UMP45干掉了最后一个伏地魔。吃鸡结算界面跳出时,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比任何外挂都响。
现在偶尔还会逛贴吧,看见有人求“DT”就回复:“兄弟,练练枪吧。”没人理我,我也不在意。毕竟有些坑得自己摔过,才知道疼。就像前女友最后发的那条微信:“其实你游戏打得怎样无所谓,我只是想你早点睡。”当时没回,现在也不用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