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凌晨三点半的网吧里弥漫着泡面和烟味混杂的熟悉气息,我盯着屏幕里那行“绝地求生免费辅助已激活”的绿色提示,心跳像刚落地的空投箱一样砰砰直跳。耳机里传来队友阿豪压低声音的催促:“快把红点压枪调低点,决赛圈了!”我咽了口唾沫,手指在鼠标侧键上悬着——这玩意儿真能让我今晚吃到鸡吗?隔壁机位的大哥突然摘下耳机冲我咧嘴一笑:“兄弟别怕封号,我用的同款半年了屁事没有。”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显示器蓝光下像两盏鬼火。
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我第一次听说“绝地求生免费辅助”是在大学宿舍的厕所隔间。当时隔壁蹲位的学长正激情澎湃地给女朋友打电话:“宝贝儿你就信我!这外挂自带自瞄还能透视!今晚带你躺鸡!”伴随着冲水声和他得逞的奸笑,我蹲在马桶上突然理解了什么叫“知识改变命运”——原来游戏还能这么玩?回宿舍后我连夜翻墙找了三个论坛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某个加密网盘里挖到个压缩包,解压时手心全是汗。
但真要装的时候又怂了。装机小哥叼着螺丝刀斜眼看我:“兄弟你这配置跑全特效都够呛,还装外挂?”他指甲缝里嵌着的黑油在机箱LED灯下闪闪发亮,“上次有个学生娃非要装破解版驱动,结果显卡直接烧了。”我盯着他后颈上那道蜈蚣似的疤——据说是当年帮人刷BIOS时被电烙铁烫的——突然觉得这行当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股亡命之徒的气质。
真正让我下决心的是前女友的婚礼请柬。那天我蹲在便利店冰柜前啃冷饭团,手机弹出她穿白婚纱的照片,配文“谢谢亲爱的带我上王牌”。照片角落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正冲镜头比V字手——听说就是靠“技术流”追到她的。我当场把饭团捏成渣:去他妈的技术流!老子今晚就要让全服知道什么叫残忍!
激活外挂的瞬间世界都变了颜色。原本灰扑扑的艾伦格草原突然像开了HDR滤镜,三百米外伏地魔的脑壳顶着个红框在草里一抖一抖;空投箱还没落地就标出三级头位置;连毒圈缩毒时间都精确到秒表跳动。我像突然戴上近视眼镜的瞎子——原来高手眼里的世界是这样的?耳机里阿豪突然爆粗:“卧槽你开挂了吧?怎么知道树后有队?”我支吾着说“听脚步猜的”,手心却开始发烫。
可好景不长。第三把决赛圈时屏幕突然弹出警告:“检测到异常数据”。我的98K准星正锁定最后一个敌人的天灵盖,手指却僵在扳机上。那一刻网吧空调吹出的冷风像冰锥扎进后颈——原来恐惧不是封号,是发现所有努力都可能归零。阿豪在YY里喊了三遍“快打啊”我才反应过来,结果手抖一枪打飞了。结算界面跳出“第2名”时,我看见自己倒影在显示器里:嘴角沾着薯片渣,眼睛红得像刚哭过。
后来?后来我去当了半个月代练。不是用外挂那种——纯手打陪玩,十块钱一把。有个初中生连续点了我三晚单就为了学压枪,他开麦时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:“哥你教教我呗,我爸说考进前十就给我买新显卡。”教他跳窗卡视角那天他突然问:“哥你以前用过挂吗?”我愣了半晌才答:“用过一次。”他追问爽不爽?我看着屏幕上他操纵的小人蹦蹦跳跳去捡急救包,想起那晚没吃到的鸡:“像偷了东西又怕警察敲门。”
现在偶尔还会想起那张婚礼请柬。听说她怀孕时她老公因为开挂被封了十年——真事儿,蓝洞公告都挂出来了。阿豪去年转行去卖保险了,朋友圈晒的全是客户送的锦旗;而我现在每天下班打两把自定义练狙,毒圈刷到脸上时还是会下意识去找那个不存在的红框。有次匹配到个ID叫“清风徐来”的妹子,全程不开挂却用十字弩爆了我三次头。结算后她打字:“哥你枪法怪怪的。”我回了个笑脸:“以前走错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