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,今晚吃鸡不?”阿豪把耳机往脖子上一挂,嘴角那抹坏笑像刚抹了辣酱。绝地求生MO辅助四个字在他屏幕左下角闪着蓝光,像夜店的霓虹,晃得我心头一紧。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开黑,没想到他悄悄递过来一只U盘,“试试?稳得一批。”那一刻,空气里全是机箱风扇的嗡嗡声和我心跳的咚咚声。
说实话,我手抖了。鼠标指针悬在“运行”按钮上像悬在我道德的天平上。阿豪拍拍我肩膀,“别矫情,又不是第一次有人用。”他把语气压得低低的,像在讲鬼故事。我脑海里闪过那些被锤爆的主播ID、那些被蓝洞连夜封掉的账号——可我又想起自己连跪十把的惨状。绝地求生MO辅助像一根救命稻草,在沼泽里冲我招手。
加载界面那条进度条走得比女朋友卸妆还慢。当它终于走到100%,我的视角忽然开了上帝模式:山坡后面的伏地魔像被舞台灯打了高光,仓库角落那把M416闪着金边。“卧槽!”我脱口而出,声音大得网管都抬头瞪我。阿豪咧嘴一笑,“爽吧?这就叫信息差。”可我心里却泛起一阵空虚——这感觉就像考试抄了满分,却忘了答案长啥样。
第一局结束得毫无悬念:17杀、2300伤害、一条“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”的金色横幅。绝地求生MO辅助把我托上了神坛,可我脚趾却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。屏幕上刷出十几个“举报外挂”的红字时,我像被班主任当场逮住抄作业的小孩,手心全是汗。
凌晨两点二十三分,网吧空调吹得我胳膊起鸡皮疙瘩。阿豪已经连开三把带妹局,笑声浪得能掀翻天花板。我却盯着结算页面发呆——那串夸张的数据像刺青烙在我战绩里。我忽然想起去年省赛决赛圈,我被老阴逼一枪爆头时那种血脉偾张的快感;如今数据膨胀了,心脏却缩成核桃。
“喂,你别整那圣母脸。”阿豪塞给我一根辣条,“规矩是别人定的,爽是自己的。”辣条的油顺着指缝往下滴,像游戏里那些流血的绷带。我舔了一口,咸得发苦。耳机里传来队友的东北口音:“哥们枪法真刚!”我张了张嘴,最终只挤出一句“运气好”。那一刻我明白:开挂就像借钱嫖唱——舒服几秒,恶心半年。
窗外天蒙蒙亮的时候,我带着熊猫眼走出网吧。晨风吹过脸像冰可乐浇头。绝地求生MO辅助还在后台运行着,可我已经把它拖进了回收站——连同昨夜的自我欺骗一起清空。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新闻:“蓝洞昨夜封禁12万账号”。我盯着那个数字笑出声,笑得像个刚逃出生天的赌徒。
回到家倒头就睡。梦里我又回到那片麦田:没有红框标记、没有骨骼透视、只剩心跳和草叶摩擦的沙沙声。我蹲在一棵歪脖子树后压子弹,汗水顺着鬓角滑进脖子——原来真正的肾上腺素是这个味道。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块,不知道是口水还是眼泪。
后来我戒了网吧、戒了深夜排位、也戒了那份总想走捷径的焦虑。偶尔路过学校机房还能听见学弟们窃窃私语:“听说绝地求生MO辅助又更新透视穿墙了?”我笑着摇头走开——有些坑自己不摔一次永远记不住疼。
三个月后我在线下赛碰到阿豪。他顶着黑眼圈问我:“最近咋不见你上线?”我晃晃手里的实体奖牌:“练枪房蹲了俩月。”他愣了两秒才竖起大拇指:“牛X!”阳光照在奖牌上晃得我睁不开眼——那光比任何外挂的蓝火都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