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,我蹲在网吧最角落的机位,耳机里传来枪声像鞭炮一样炸个不停,屏幕右下角弹出的聊天框里有人喊:“哥几个,来点狠的?”我瞄了一眼战绩,0杀3死,心里拔凉拔凉的。旁边的小胖把可乐往桌上一拍,神秘兮兮地凑过来:“兄弟,试试绝地求生外挂辅助?保证你今晚吃鸡。”我本想拒绝,可手已经不自觉地点开了他发来的链接,网页刷出来的那一秒,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。
小胖说得眉飞色舞,说那玩意儿能透视、能自瞄、还能无后座,听着跟科幻片似的。我半信半疑地付了钱,二十六块八,刚好一顿外卖的钱。安装包解压的时候,进度条一格一格往前爬,我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,像偷情的小情侣怕被家长逮住。登陆游戏,一进出生岛,我就看到对面山坡上有三个红框闪闪发亮,脑袋上顶着血条,跟打了聚光灯似的。那一刻,我承认,肾上腺素飚得比第一次牵姑娘的手还猛。
第一局,我端着M416,隔着八百米把对面满编队点成筛子。耳机里队友的惊呼此起彼伏:“哥们开挂了吧?”我嘿嘿笑,没接话,手指在鼠标上轻轻一点,子弹像装了GPS,追着敌人的脑门跑。结算界面跳出“大吉大利,今晚吃鸡”,我却没想象中那么兴奋,反倒像吃了过期的辣条,胃里翻江倒海。退出游戏,屏幕反射出我那张熬夜过度的脸,黑眼圈深得能养鱼。
第二天,我照旧点开那串熟悉的代码,却发现游戏更新,外挂失效。群里炸锅了,有人说跑路,有人说等补丁,还有人骂娘。我坐在椅子上,盯着黑屏的显示器,突然意识到:原来我也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人。小时候打游戏,最恨的就是开挂狗,如今自己却成了狗群里最欢的那只。
可人性这玩意儿,就像辣条,明知道不健康,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。第三天,新补丁推送,外挂复活,我又屁颠屁颠地冲回战场。这次更离谱,子弹能穿墙,跑步像开挂车,连毒圈都能提前预判。我杀疯了,却也杀空了——屏幕上的击杀数字蹭蹭往上涨,心里的窟窿却越来越大。队友开始疏远我,说我“太假”,连语音都懒得开。
有天深夜,我独自跳P城,落地刚捡起一把S12K,就听见耳机里传来稚嫩的童声:“叔叔,你为什么能隔着楼打我?”我愣住,那孩子带着哭腔,“我妈说开挂是坏孩子。”我手指悬在鼠标上,像被冻住。那一刻,外挂的红框突然刺眼得让我想吐。我退出游戏,卸载了所有插件,把网吧会员卡掰成两半扔进垃圾桶。
可故事没完。一周后,我的Steam账号被封,邮件里冷冰冰的提示像判决书。我苦笑,想起小胖那句话:“免费的才是最贵的。”原来我花的不仅是二十六块八,还有无数个本该安心睡觉的夜晚,还有那份对游戏最纯粹的喜欢。我重新注册小号,裸装进游戏,落地成盒,却笑得比吃鸡还开心。
后来我在论坛发了个帖子,标题就叫《外挂让我赢了游戏,却输了人生》。帖子底下,有人骂我装,有人夸我浪子回头。我不在乎,只把那段经历当成青春的刺青,提醒我:真正的强大,从来不是一键秒杀,而是明知会输,还敢赤手空拳上场。
如今再路过网吧,看到角落里那些眼神发亮的少年,我总想劝一句:“兄弟,别碰那玩意儿。”可话到嘴边又咽下,谁不是从撞南墙开始长大的呢?就像绝地求生外挂辅助,它像夜店里的霓虹,闪得人头晕目眩,却照不亮回家的路。
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当初没点那个链接,我现在会不会更快乐?答案没人知道。但我知道,当我关掉外挂,重新捡起那把掉漆的AKM时,枪声不再冰冷,而是带着心跳的温度。游戏如此,人生亦如此。
所以啊,朋友,如果你也站在那个选择的岔路口,听我一句劝:别让捷径偷走了你翻山越岭的勇气。真正的鸡,不在结算界面,而在你每一次跌倒又爬起的倔强里。至于绝地求生外挂辅助?让它留在传说里吧,像我们年少轻狂时,吹过的那些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