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,今晚吃鸡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老王沙哑的声音,我听着他那边噼里啪啦的键盘声,就知道他又在开黑。老王是我大学同学,毕业后进了家小公司,工资不高,但游戏天赋爆棚。可惜再高的天赋也挡不住外挂的碾压,上个月他连跪十把,气得差点把键盘摔了。第二天,他神秘兮兮地甩给我一个链接,说:“试试这个,pubg挂,稳得一批。”
我点开一看,页面花花绿绿,各种功能写得跟超市促销单似的:透视、自瞄、无后座、穿墙……看得我眼花缭乱。说实话,我一开始是拒绝的。毕竟从小我妈就教育我,做人要堂堂正正,打游戏也要凭本事。可老王一句话把我怼得哑口无言:“你以为对面没开?现在十个人里八个挂,剩下两个是主播。”我沉默了,想起上周那把决赛圈,我趴在草里一动不动,结果被人隔着两百米一梭子爆头,当时我还以为对面是职业选手,现在回头看,八成是锁头。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脑子里全是游戏里那些离谱的死法:有人从墙里伸出手把我掐死,有人隔着山把我扫成筛子,还有人跳着舞把我狙了。我开始怀疑人生,难道这年头,不开挂就活该被虐?第二天一早,我顶着黑眼圈给老王发了条微信:“挂怎么买?”老王秒回:“早说嘛,35一天,包教包会。”
第一次开挂,我紧张得手心冒汗。进游戏前,我反复确认杀毒软件关了,防火墙也关了,生怕被封号。老王在yy里笑我怂,说:“怕啥,这挂用了半年了,屁事没有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点了开始匹配。跳伞的时候,我按下了透视键,瞬间,整个世界都变了。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,像蚂蚁一样蠕动,每个敌人的位置、血量、武器,甚至他们有没有三级头,都看得一清二楚。我咽了口唾沫,这感觉,就像考试前偷看了答案。
第一把,我杀了17个。老王在语音里喊:“兄弟,你这也太猛了!”我嘿嘿直笑,心里却五味杂陈。以前我辛辛苦苦练枪法、练身法,最高也就杀五个,现在动动手指就能超神。这种落差,就像你追了三年的女神,结果她突然告诉你,其实她早就喜欢你,只是你一直没开口。
开挂的第三天,我开始膨胀了。以前见人就躲,现在见人就冲,反正我知道他在哪,他还不知道我在哪。我甚至开始研究挂的进阶功能,比如“漏哪打哪”,听起来像玄学,其实就是自动瞄准敌人的漏身位,一枪爆头。老王说,这功能得加钱,要全功能套餐才行。我咬咬牙,冲了200块,心想反正都上了贼船,不如坐到底。
可好景不长。第四天晚上,我像往常一样登录游戏,刚跳机场,屏幕突然一黑,弹出个红色警告:“您的账号涉嫌使用第三方软件,已被封禁3650天。”我脑子嗡的一声,像被人当头一棒。老王在yy里安慰我:“没事,再买个小号继续玩。”我苦笑,这哪是玩游戏,分明是玩火。
封号后的那几天,我像丢了魂似的。以前每天下班就冲回家开电脑,现在对着黑屏发呆。老婆问我怎么了,我说电脑坏了,她白了我一眼:“坏了正好,省得你天天打游戏。”我无言以对,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。我开始反思,开挂到底图个啥?图一时爽快?图别人喊你大神?可这些虚幻的荣耀,就像泡沫,一戳就破。
后来,我在贴吧看到个帖子,是个开挂被封的玩家写的。他说自己开挂三年,花了上万块,最后账号全没了,朋友也散了,只剩下空虚和懊悔。帖子下面有人骂活该,也有人说理解。我默默点了个赞,心想,这大概就是报应吧。
上周,老王又找我,说新出了个更稳的pubg挂,封号几率几乎为零。我笑了笑,没回他。现在的我,已经回归了正常游戏,虽然技术退步了不少,但每杀一个人,心里都踏实。昨晚,我单排吃了把鸡,杀到最后一个人时,我手都在抖,那种成就感,是开挂永远体会不到的。
写到这里,天已经亮了。窗外的鸟开始叽叽喳喳,像在为新的一天欢呼。我合上笔记本,伸了个懒腰。游戏如人生,捷径或许能风光一时,但终究走不远。那些靠pubg挂赢来的胜利,就像偷来的奖杯,捧在手里,心里却发虚。真正的快乐,是凭本事打出来的,哪怕过程再难,也值得。
最后,用一句游戏里的话结尾吧:Winner winner,chicken dinner——但这一次,是干净的鸡。